燕呢喃(散文)
燕呢喃
文/梅元贞
儿时的乡下,父母随生产队出工田间劳作去了。就把无自我保护能力的几姊妹锁在家中,以防不测。家里的土丕房,大门由两块厚重的长方石柱为框,石柱上方左右两边各压有耳形带孔石槽,长条形的门砍石,在左右与上方的石槽各自形成一对门轴孔,几块厚木头钉在一起,就算是庄户人家的门了。
又到了三月,春和景明,百草萌生,农民也开始一年的蓄水耕田,为春播做准备。父母跟往常一样,照例锁上了大门,我们几姊妹早已经习惯了没有大人的日子,大的带小的,虽偶尔有打闹,但哭过,不久就又和好,继续一起玩游戏。
少不经事的孩子,实在没什么东西可玩,就把那神槛抽屉里的东西,一股脑地翻出来,看能否凑合成啥玩艺可玩。先倒腾出一大堆东西,倒下地上,选择自己认为可利用的东西来组合。抽屉里有老式铜锁、缝衣服的顶针、旧衣服纽釦、破手电筒、火柴盒、铁钉,铁锒头、螺丝刀等。这些物件,都是乡下人满足最低生存保障所必不可少的东西。这些东西,可是童年生活的宝,从中可挑出当时认为理想的物品,来打发童年时光。童年的我,偶尔躺在地上对搁楼的楼板发呆。无意间,一对只燕子,飞了进来,也不知是从窗户飞进的,还是从门缝里飞进来的。两只燕子在楼板与横梁处,来回飞翔着,不一会就落在一个挂东西钉子上,口里衔着黄泥一样的东西,不停啄着搂空处,原来他们是想在这筑巢。
南宋诗人辛弃疾,有首描写农村生活的诗《清平乐·村居》,很是符合我那乡村时的环境,只是人物稍有不同。
《清平乐·村居》
辛弃疾
茅檐低小,
溪上青青草。
醉里吴音相媚好,
白发谁家翁媪。
大儿锄豆溪东,
中儿正织鸡笼。
最喜小儿无赖,
溪头卧剥莲蓬。
诗词的景,正应我家的土丕平房,只是屋顶盖的不是茅草,而是青瓦。坐在家里玩耍的,不是老人,却是我们家几个幼儿,也是亲热地合伙把玩屋里的零碎物件,我们没有还不到干活的年龄,因此不能学诗中的大儿一样帮大人们干活(锄豆);鸡笼也不会织,只会翻箱倒柜,依现有条件随意摆弄着,自己设想的玩艺,观察着燕子筑巢;夏天池塘里的莲蓬倒是可以剥摘,但父母害怕孩子溺水,就一股脑全锁在家里。
随后几天,燕子就不停地飞出飞进,衔泥筑巢。它们以一个挂物件的铁钉为依托,逐渐向两边U形扩展,循序渐进,大约一周后,就筑起了一个舒适的馒头状巢,巢口微收,再衔些羽毛、绒草,一个温暖的巢穴了,小燕子在巢中欢快地“唧唧”叫着,不久,就有燕子宝宝孵出,燕子外出捕的小虫子,带回来,一到燕窝附近,几只小燕子就将嘴张得大大的,“唧唧”呢喃地叫着,想获得父母的喂食。这情景几乎在小燕子长成熟期间,都会发生。带到小燕子长大时,也跟自己的父母一样,从此飞向了远方,不再回来。如我几兄妹在家一样,欢快地玩耍,也等着父母收工回来,做饭喂食我们一样的感觉。乡下的农村,我们度过了平脊的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
望着楼板间的燕窝,回想起儿时的双亲,为我们搭建的安身之地,它简陋,却很温暖,被锁在家中,却避免的危险,童年的快乐,如燕子,只是彼此的领地不同,燕子的领地是天空,我们的领地上,宅中的地面。
现在,我们几姊妹也早已长大成人,如长大的燕子一样,又各自成家立业,各奔东西。
又是一年春光好,谷雨时节,春燕再还,燕呢喃!如同父母对儿女的眷念,也如同儿女对父母的思念,藏在心底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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