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谈金春妙的两篇小说作品

众生万象总关爱

——试谈金春妙的两篇“小说”

文/阮荥艾

文章是有色彩的，况且是流动着的色彩，美名曰：文采斐然，或文彩四溢。

读《玉海》刊物上金春妙的两篇小说《走归》《水镇命案》，就有这样的感觉；同时，还有一种吸引力，于冥冥中笼罩着带有磁性的氛围，令读者欲罢不能。除非你没看，一旦走入她的文字，哪怕是仅仅开头几行字，你便会想一读到底；纵然读至中途，你若有事或有懈怠的倦感，你也不会释手，只是想尽快地读完。而那些斑斓恣意的句子，又会拖着你慢慢的品尝，神领意会地沉醉于她所描绘的故事情节中精彩的表述。

《走归》围绕着“老年人”问题展开，“老孩子，小孩子”始终以“爱”牵动着人心，是伟大的、母性的爱，社会的爱，让人感受着一种积极向上的动力。“扶老携幼”是文明社会的重大题旨，“养老院”生活，是现代社会中的新生事物，年轻人尚有些陌生，坊间传闻亦是褒贬不一，还属于探索中的主题呢。作者却大胆地带你走进这个陌生的领地、臆想里不和谐的世界——老人院，人性的博爱和母子之爱，于这里在同一条跑道上赛跑，将“大爱无疆”呈现在世人眼前。主人翁对儿子的爱有多深，挖掘出人性本能的根源，也折射了社会博爱的同根性；并有分寸地把持着“主旨”利弊取舍，其勇气和探索精神就令人敬佩，更唤起了读者对社会问题的无限关爱与想像……

车尔尼雪夫斯基讲过：“小说是一枚哈哈镜，不仅是众生万象，更有时代的背影。”

《水镇命案》就是社会的一面镜子，同样以“爱”为线索，是“改革开放”初期那个时代的乡村缩影。取材于这个伟大的时期，是很难驾驶题材的，可作者做到了：爱情、亲情、友情，在这里登台同演，就业、失业、自由职业，扮演着各种角色；无知和良知、追求时髦和现代网络、凶杀和失足，换取了人们善意的同情。命案本与爱无关，她却偏偏要抓住你紧绷着的神经、吸引你的眼球，使你非探个究竟不可。故事含意厚重、一波三折，大象无形，大音希声，于细微处洞见当年社会的精神风貌。

读金春妙的小说，有一个总的感觉，就是涉及面广、见识点多。她所讲述的故事，不仅仅就故事本身，还东拉西扯，铺垫得恰到好处；哪怕是一句或整段，都会引人入胜，让你茅塞顿开，使人物形象跃然纸上，亲切而可爱，可悲又可喜，间或戛然而止，便留给你想象空间……这种手法比比皆是，随处可见，让读者感觉轻松，或暗而窃笑，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文采吧！

《走归》中描写的不仅是私营“养老院”，还牵扯到阿尔兹海默病、自闭症、瘫子、褥疮、捡矿泉水瓶、民间借贷、炒黄金、收红包、送月饼、吃汤圆、婚外恋、私生子、幼儿园、虐童事例、专家门诊、骨科诊所、春节晚会以至“走归”等等，有的哪怕只是一笔带过，依然环象横生，予人以无限的时空感。《水镇命案》简直是当代“清明上河图”，图上流水淙淙、桥梁横亘，有工厂、电影院、图书馆、冷饮店、打铁铺、美容院、裁缝店、卖衣店、私人诊所，还有名牌的衣着鞋帽，时尚打扮；河对岸有农田，晴时耕田，雨时读书，民风淳朴。水镇上美女如云，也有耍酷的青年、三轮车夫，有嘻笑打骂、河里电鱼、南拳、嫖娼，还发生了建国以来的第一起命案，况且更是“裸死”。故事情节环环紧扣，犹如动态的乡居牧野生活画，各种人物身上闪烁着社会中万花筒般的光芒。

比喻贴切生动，是金春妙行文的另一特色，也是最勾人魂魄、耐人寻味的出处。

譬如《走归》里的“不像其他顾主嘴巴关得严严实实的，生怕有金雀子飞走了似的。”“小朱把饭菜刮成糊糊，左一勺右一勺送往她们的嘴里，像流水线上的作业。”“小朱会用管理学生的那一套方法管理她的房间。”“我们要哄老人高兴，就像幼儿园老师哄小朋友那样，充满耐心。”“然而后背仿佛长了眼睛，她的皮皮就像囚禁的小犯人一样隔着栏杆泪汪汪喊妈妈。”“好像自己被老师表扬了，脸上还现出不好意思的红晕。”“她的子宫已薄得像一张纸”“她们一听她借钱，个个哭穷，仿佛她的日子比别人好些。”“小朱顿时像一颗子弹，‘嗖’一下从101室射出去。”“陈老太只笑眯眯地让她洗，脸上居然泛起婴儿般的光泽，乖极了。”等等，通篇文章俯拾皆是。

在《水镇命案》中，像“镇中心四面环水，像一艘小舢板漂浮在水上。”“他们像一群猎人，瞪着铜铃般大眼睛守候着猎物的到来。”“钱莹莹目光火辣，喷射着烈焰，好像要把人烧死。”“眯眼姑娘眼睛眯成一条线，每天像没睡醒的样子。”“钱白白的成长之路磕磕绊绊，像一棵被暴风雨摧残过的歪脖子树，阴沉压抑。”“走路时风摆杨柳，犹如仙子，迷倒男人一片。”“吴兵转过身来，刘德华的发型，……活脱脱《上海滩》里的许文强。”“卷走铺盖后的床板如裸露的贫瘠土地，不知道在它身上长出下一任的苗子是哪一个。”“脑门上的青筋爆得有一支铅笔那么粗。”“石旭脱掉外套，露出藕一般的手臂。”“整个水镇的村民倾巢而出，他们围观谢医师的死，像乡间一场盛大的狂欢。”“吴兵憷谢医师那双利刃般锋利的眼睛。”“吴兵不可能像村中老汉那样随着舞台上眼花缭乱的刀来剑往而神游四方，也不可能像姑娘媳妇那样蹲在摊点上货比三家淘宝购物。他像一条灵活的鱼轻松跳过一堆堆箩筐，越过一把把藤椅，绕过一棵棵花木，游过拥堵的人流和摊点，轻捷地落在谢医师诊所前，他挺直身板，风度翩翩，他的身后落下一大片影子。”“他扎实的脚步就像踩在棉花当中，发不出一点响动。”等，这样的句子哪！才够得上撩拨那人心、引得人眼馋啊！

金春妙的小说，像是心理小说，也像推理小说，更是平民小说。她的逻辑特别地缜密，情感细腻，娓娓道来，不遗间隙；时或插叙，时或回忆，想象力丰富，随处伏笔，悬念迭起。人物形象饱满、个性栩栩如生，喜怒哀乐于墨端妙笔生花，有着迷人的魔力。遗憾的是平民小说，如实地反映了包罗万象的生活，而主人翁的性格中总留有这样或那样的缺陷和不足。因环境不能使她们先天成熟，未能成为励志的榜样或值得推崇的偶像，给人予以个性没有升华的口实，故拿高大上标杆丈量，还差着一大茬距离呢，在小说人物画廊里尚未有正反面位置的一席地。

总之，金春妙的小说离不开一个字，爱。社会的爱，人性的爱，同情的爱，轻佻的爱；爱是生活的主旋律，也是她文章中的灵魂。情仇爱恨，带血含泪，与时代同呼吸、共命运，自始而终弹奏着读者的心弦。这也许就是她的小说，之所以能打动人心之奥妙所在吧！

2021-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