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景
教堂的光普照大地,圣洁、温暖,似乎能洗刷一切世间的罪恶,这满目的残垣断壁,到处弥漫的硝烟,却让教堂蒙黑,如雾般迷离,又似现实般残酷。丝丝忧郁的曲,让人不自觉的落泪,滴滴砸在心里,碎成一片一片。
秦淮河上的女子呀,妖艳、妩媚,那烈焰红唇永远不会被擦去,红粉的脸也永远不会被苍白,乌黑的卷发也永远不会被剪去,只拿着四弦的琵琶,坐在花船上,柔柔喏喏的唱着秦淮景。这些人不会被尘世所烦扰,唱着心中的曲,悠扬、飘荡,创伤的心已是伤痕累累,还有什么是受不起的呢?朦胧的眼已被蒙砂,还有什么是看不下的呢?
但当炮声响起的那一刻,就注定一切假象被打碎,那曾经粉饰的太平,笑靥的脸庞,纸醉金迷的日子,都将被揉皱,无情的践踏于脚底。看着一个个身影倒下,一个个生命结束,炮火侵袭的天地,除了恨还能剩下些什么?
不再有闲情逸致去抚琴唱曲,而是奔走于能保命的场所,为了生命放下一切尊严,只为活着。活着,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又是怎样的奢侈?那是金钱、身体都不能度量的奢侈。
秦淮河上的女子呀,是戏子,该是无情无义,本就是做的皮肉生意,又何来脸面一说,但谁又能说,她们心里没有那一份真?教会学校13名学生的出现,就猝不及防的撞进了女子们的眼眸,稚嫩的模样本就是曾经回忆的模样,流利的英语从蠢蠢欲动的红唇中吐出,又该是怎样的教养,又或是致命的诱惑,无人可挡。
纯与欲,真与利,当生命在日本侵略者丧失人性的屠刀前无情的彼此碰撞时,她们啊,却比那道貌岸然的君子来的坦荡,放弃生的权力,选择死的意义。是无谓,还是无畏?一个个镜子在手中破碎,身披唱诗袍,怀揣剪刀,也是她们的人生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虽只是秦淮河上的女子,却也可以唱着哝哝咿呀的秦淮景,去赴一场死亡之约。
原以为秦淮河上的女人此生再不会落泪,但当生命从眼前消逝,心底的柔仍会被触碰,一滴滴泪就这么落下,纯的,似委屈、无助、恐慌,生与死真的只在一瞬,一个不经意的一瞬。
艳丽的旗袍,在眼前定格,牡丹花般的妖艳,玫瑰花般的血红,紫蔷薇般的宁静,摇曳出13道同样的风情,这是怎么样的组合,是冷、是暖、是疼,还是殇?
用笑容祭奠死亡,是怎样的决心与释然,凄美的那一抹,随风飘淡;用死亡祭奠前生,是怎样的无奈与悲壮,停止的那一刻,瞬间永恒。
琵琶弦断,人无来生,商女知恨,此义大美!
永远娇艳的笑容,永远的定格在秦淮河上的女子,关于战争、关于人性、关于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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