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采写报告文学

前言：6月6日上午，我应邀给湖南人文科技学院文学院200余名学生作了《如何采写报告文学》的讲座，原定90分钟的讲座，我讲了近3个小时，中途没有休息，学生听得很认真，都边听边做笔记。讲座结束后，我跟学生进行了互动。文学院院长黄立平先生讲座前主持，讲座结束后总结，给予很高的评价。让我感到诚惶诚恳。在此，特将讲座底稿公开发表，以就教于各位资深专家，也是给这次讲座留份档案。同时，也可以让听过此讲座的文学院学子轻松地找到底稿，以作补充笔记之用。一“发”三雕，岂不美哉！

 

 

袁杰伟简介：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报告文学学会理事，娄底市作家协会副主席。著有《随园流韵——袁枚传》（即将由作家出版社出版），杂文集《第三只眼》、散文集《尘埃落不定》、纪实小说《漂泊在羊城》，主编《感动娄底的90个故事》、《幸福娄底的100个故事》、《爱满杏坛》等。主理微信公众号《杂文日报》（yuanjiewei1963）,现有粉丝6200多人，单篇阅读量达到100000+。

 

 

 

尊敬的黄院长、各位老师、同学们，大家上午好！

非常高兴、也非常荣幸又一次来到美丽的湖南人文科技学院——我的母校来跟大家就报告文学的采访与创作做一个交流。

今天我想跟大家交流三个方面的问题：

第一，  中国报告文学（纪实文学）的发展脉络；

第二，报告文学的采访和写作

第三，历史题材的创作（以《袁枚传为例》

 

第一部分 中国报告文学的发展脉络

 

一、报告文学的概念

报告文学是一种介于新闻报导和文学作品之间的文学样式。它的基本特征是新闻性、真实性、文学性。是用文学手段处理新闻题材的一种文体。

 

二、中国报告文学（纪实文学）的起源

纪实文学是与文字共同诞生的。中国文字自诞生之时，便天生具备记数、记事的功能。在发育和发展过程中，更是直接承担纪实、纪史的作用。中国最早的典籍《三坟》《五典》《八索》《九丘》，虽已淹没，但其内容除占卜外，均属纪实。殷墟出土的甲骨文中，有的已经具有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结局等纪实要素。

春秋战国时期，《尚书》《国语》《战国策》《左传》是纪实文学的成熟期。除了纪史之外，还言之有文，精彩生动，文学典型化的手段用得非常之棒。读之令人拍案叫绝。如出自《左传》的《曹刿论战》、《郑伯克段于鄢》、《不去庆父,鲁难未已》、《泓之战》《城濮之战》、《葵丘之盟》、《齐桓公侵蔡伐楚》等，出自《战国策》的《苏秦始将连横说秦》、《苏代劝秦王留甘茂》、《邹忌讽齐王纳谏》、《亡羊补牢》、《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秦兴师临周求九鼎》、《荆轲刺秦王》、《冯谖客孟尝君》、《触龙说赵太后》等。很多精彩篇章都被选入了中小学课本，成为一代代中国人的精神食粮。

三、纪实文学的发展

纪实文学发展至西汉《史记》，纪实文学达到一个高峰。《史记》是中国报告文学最经典的作品，没有任何一部非虚构的作品的价值能够与《史记》相比。

《史记》看重内心的情感、品质，表现了极为广泛的人性。史学品质和文学双重品质。所以鲁迅称之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两汉以后，纪实文学除了在纪传体《二十四史》中以“本纪”、“列传”的官方形式延展外，多以文人笔记的形式出现。

如：记录魏晋南北朝历史《洛阳伽蓝记》、记录隋唐五代的《天宝遗事》，记录宋史的《中兴小记》，记录明清史的《吴中旧事》、《嘉定屠城纪略》、《蜀碧》等。

此外，在历代著名作家的笔下，还多以人物散文的形式庚续不断。如：韩愈的《张中丞后传》、柳宗元的《段太尉逸事状》、苏轼的《方山子传》。袁枚的系列人物散文、墓志铭等。

三、近现代报告文学的孕育和产生

报告文学的真正孕育是在晚清时期，与报纸的大量发行有关。

我国最早的报纸是“邸报”。邸报是封建宫廷发布消息的政府机关报。相传汉代已有邸报，但此说不可靠。比较可靠的说法是唐代，当时，我国是个封建大国，为了加强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联系，各地方政府就在京城设立了一种叫“ 邸”的联络机构。邸报是由这种联络机构发布的。在“邸”这个机构里有“邸吏 ”，“邸报”就是由“邸吏”负责传发的。“邸报”并不是一个报的专名，而是一种通称。有时也叫“朝报”、“杂报”等等，它是我国最原始的报纸。 
在我国出版的第一张汉文日报，是1858年在香港创办的《外中新报》。林则徐所办的《澳门新闻纸》，是我国最早的译报。《澳门新闻纸》和《澳门月报》（魏源在《海国图志》中所用名）虽然名为报纸，但也不公开发行。

近代中国历史最早的报纸为1872年创刊于上海的《申报》，原名《申江新报》1949年5月停刊。杨乃武就在《申报》当过编辑。

随着报纸登陆中国，报告文学才开始孕育。鸦片战争之后，出现了第一批初具报告文学雏形的作品，但只是到了梁启超的《戊戌政变记》才明显具备了报告文学的基本特征。

第一篇：《改革实情》

第二篇：《废立始末记》

第三篇：《政变前记》

第四篇：《政变正记》

第五篇：《殉难六烈士传》

 

作者将对传统纪事本末体史书的辩证认识，熔铸到《戊戌政变记》的撰著中。在编纂思想上，作者确立了具有比较系统和严密的指导思想，以扩大纪事本末体的记载范围和强化事件之间的逻辑联系；确立“以传记之法，来改造纪事本末之体”,重视伟人在纪事本末中的作用；重视史论，阐明作者对历史进程的观点和看法。《戊戌政变记》在编纂方面的实践，表明它是纪事本末体由传统型向近代型过渡的代表作

梁启超之后，报告文学作品慢慢多了起来。

"五四"运动为中国的思想、文化带来深刻的变革，报告文学在题材和思想内容上取得了巨大突破。鲁迅（如《藤野先生》，《为了忘却的纪念》）冰心、瞿秋白（《俄乡纪程》、梁启超、柔石、谢冰莹（《女兵自传》、《从军日记》）和文学研究会的诸作家都积极写作报告文学。

举例：

1、冰心的报告文学创作一直未能引起学术界的足够重视。事实上,冰心最开始步入文坛就是以报告文学创作起家的。虽然缺乏明确的文体意识,但在其文学生涯的几个阶段皆有相应的报告文学作品问世,尤其是《平绥沿线旅行纪》以及新中国成立之后的纪游体和社会主义建设题材的创作,彰显着二者之间的良性互动。

2、周恩来、瞿秋白分别以《旅欧通信》和《饿乡纪程》、《赤都心史》的创作实绩,成为中国现代报告文学史上早期重要的作者。1920年末到1924年夏,20来岁的周恩来在德国和法国住了3年多。他一方面在华工和勤工俭学学生集中的地区发表演说,传播真理,一方面拿起笔来,连续写了50多篇旅欧通讯寄回国内,发表在天津的《益世报》上。

陈毅所写的《江南抗战之春》,这是原刊新四军《抗敌》杂志,久已湮没,因1957年《解放军文艺》第6期重新发表,才得以传世的。

另：毛泽东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及系列新闻。

3、谢冰莹的《从军日记》、《女兵日记》、《抗战日记》。

除坚持一贯的爱国主义精神的宣扬外，作品的抒情性大为增强。到这时，作者们尚没有文体的自觉性，"报告文学"这一名词直到1930年才正式被引进。

1932年阿英选编的《上海事变与报告文学》是第一部以"报告文学"命名的作品集，对"报告文学"这一新兴体裁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上海事变与报告文学》分“几番大战”、“火线以内”、“士兵生活”、“战区印象”、“十字旗下”、“新线印象及其他”等8辑，收有关上海“一二八”事变的抗战报道29篇。书前以《从上海事变说到报告文学》、《一二八之夜》两篇代序。

30年代初报告文学创作的主题是宣传革命与抗日。在"左联"的推动下，反映工农苦难生活的作品日益增多。此外，作家们的视野进一步扩大到社会其它各行业中。题材得以广泛开拓的同时，报告文学在思想、技巧、文体等方面也日趋成熟。

20世纪30年代，报告文学开始成为一种自立的文体，报告文学创作迎来了丰收的成熟时期。这主要表现在一批风格各异、形式多样，在艺术性、思想性上都非常成熟的作品的集中问世。1936年发表在《光明》创刊号上夏衍的《包身工》是一部“可称在中国的报告文学上开创了新的记录”的作品。这部现代报告文学的“第一名篇”。

还有萧乾的《流民图》、宋之的的《1936年春在太原》、胡愈之的《莫斯科印象记》、林克多的《苏联见闻录》、戈公振的《东北到苏联》、邹韬奋的《萍踪寄语》和《萍踪忆语》、范长江的《中国的西北角》等。美国记者斯诺的《西行漫记》。

斯诺1928年来到中国，1932后结识鲁迅，1935年5月面见斯诺，向鲁迅请教。鲁迅相信，斯诺爱中国，胜过有些同胞自己，他支持他的西北之行。于是有了斯诺的《西行漫记》（《红星照耀中国》），这是一部震撼全球的报告文学作品。其之所以轰动全球，就在于作品的真实性。这部作品如果缺席，会造成中国现代文学不完整。是世界报告文学划时代的巨著！甚至它的出版是中国现代史的重要事件。（费正清语）有效地加速了中国人民谋求解放、寻求独立的历史进程！让世界认识了中国，认识了中国共产党。后来斯诺得病，中国派医疗专家队前往治疗。1973年10月19日，其骨灰安葬在北大未名湖畔。全国人大为其治丧。下半旗。一个记者的力量与荣誉无以复加。

鲁迅1936年10月19日去世之后，斯诺写了一副挽联：

译著尚未成书，惊闻陨星，中国何人领呐喊？
　　先生已经作古，痛忆旧雨，文坛从此感彷徨！

 

五、当代报告文学的发展脉络

 

五十年代新华社社长穆青写的《县委书记的好榜样焦裕禄》、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

刘宾雁的报告文学。

刘宾雁（1925年2月7日～2005年），吉林长春人。著名作家、记者。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4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人民日报社记者。他在各种场合公开反对四项基本原则，鼓吹资产阶级自由化。1987年1月被开除党籍。 

1956年，发表《在桥梁工地上》、《本报内部消息》，首开中国揭露性质的报告文学之先河，引起巨大社会反响。改革开放以来，写作了大量尖锐揭露社会黑暗的文学作品。其中《第二种忠诚》、《人妖之间》等，成为那一时代中国纪实文学的经典之作。刘宾雁也因此成为家传户晓的中国作家。

《人妖之间》是一部报告文学作品，发表于1979年。作者在这部长篇报告文学中深度报道和解剖了发生在黑龙江省宾县的一起腐败大案。一个小小的宾县（燃料公司经理），地图上几乎找不到，但却出了个“建国以来最大的贪官”！原因很简单：垄断的权力是腐败产生的最主要根源。刘宾雁通过这部作品告诉了人们一个“普世”真理：“绝对的垄断，绝对的腐败。”只要拥有了绝对的权力，那位貌不惊人的女“芝麻官”王守信就可以横行霸道，利用手中的权力，聚集了在当时来说十分惊人的财富——40多万元人民币。

可惜的是，刘宾雁的忠告并未引起当权者的重视，而是以“国情”为借口拒绝放弃制造腐败的土壤。其恶果是，《人妖之间》发表后的30多年里，贪官污吏们前腐后继，王守信的“纪录”被不断打破。刘宾雁去世后一年，2006年，她的“堂弟”原空军副司令王守业因贪污1。6亿元被判重罪。而在众多巨贪当中，王守业涉案金额的公开数字只能排在“第二集团”。

《在桥梁工地上》报告文学。作家刘宾雁著。1956年发表。围绕桥梁工程队三分队队长兼主管工程师曾刚与工程队队长罗立正尖锐的矛盾冲突，鞭挞了官僚主义、保守主义和个人主义思想。刻画了真实可信的官僚主义者形象——罗立正。揭示了干部制度与社会主义工业建设的深刻矛盾。是50年代“干预生活”的代表作品之一。

《第二种忠诚》，怀有虔诚的政治信仰，并受到当政者表扬、赏识的称为第一种忠诚，对当政者忠心不二，又受到怀疑的人称为第二种忠诚。

1963年3月，《人民日报》和中国作协联合举办了中国首次报告文学座谈会。

六、新时期报告文学

1978年第1期《人民文学》发表徐迟的《歌德巴赫赫猜想》，率先报告了新时期文艺春天的信息，激励了无数的中国知识分子。成为新时期报告文学的发韧之作。

由于《哥德巴赫猜想》的推动，报告文学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占据了文学舞台的中心，报告文学作家是其中当仁不让的“主角”。　　　《报告文学》杂志，发行量一度超过20万份，而且大多为个人订户。　　1988年，作家赵瑜6万字的报告文学作品《强国梦》，全文刊载在《当代》杂志上。这部作品揭露了体育界的种种弊端。赵瑜曾是运动员，对体育多有关注。“我从晋中南这一个区域，看到金牌逐渐围墙化，围在一个相对专业的举国体制里面，群众性体育愈发受到冷落，体育改革迫在眉睫。”赵瑜从脚下的土地出发，完成了对全国体育体制的剖析。赵瑜称自己为“民族化的中国作家”，不局限于一个区域，而是站在中华民族的角度，来观照、剖析社会问题。写完《强国梦》后，他又写出了《兵败汉城》、《马家军调查》，构成“中国体育三部曲”，后来还着手写作“革命三部曲”。

“报告文学是不是一定要表扬，或者一定要批评？这都是表象，更应该强调的是知识分子的独立性，坚守独立思考、独立写作，有自己生存的一席之地。”赵瑜说。

除了时事热点问题，还有一批作家专注于过往历史。其中，叶永烈被称为“旧闻记者”，他写作的大量高层人物传记畅销不衰。“我从打‘游击战’，到打‘运动战’，到后来就变成了‘阵地战’，努力攻占难题。”叶永烈对记者说。对于他的作品，李炳银认为，其中“也有不切实的内容”。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被称为报告文学的黄金时期。那时候，作家的敏感度，对现实的关注度，比现在要强得多。

2001年，以徐迟的名字命名的“徐迟报告文学奖”由中国报告文学学会设立。徐迟报告文学奖是一项全国性文学荣誉奖项，每3年评选一次，专门用于关注和奖励我国报告文学创作中的优秀作家作品，并力图使之成为促进我国报告文学创作繁荣和发展的推进器。

“徐迟报告文学奖”奖至今已颁发了6届

 

第一届“徐迟报告文学奖”

中短篇报告文学（12部）

《大雁情》、《世界大串联》、《祖国高于一切》、《强国梦》、《一封终于发出的信》

1978年12月，一篇长达万余字的《一封终于发出的信——给我的爸爸陶铸》在《人民日报》发表，引起轰动。这是陶斯亮同志写给已故父亲陶铸的一封公开信，这是一篇用血和泪写成的悼词。

 

《伐木者，醒来》、《扬眉剑出鞘》、《长江三峡：中国的史诗》、《“希望工程”纪实》、《西部的倾诉》、《胡杨泪》、《西部在移民》

长篇报告文学（10部）、《敦煌之恋》、《落泪是金》、《中国农民大趋势》、《唐山大地震》、《没有家园的灵魂》、《命运》、《西路军女战士蒙难记》、《中国知青梦》、《智慧风暴》、《南京大屠杀》

为了纪念和发扬这位忠诚于祖国、人民和文学事业的作家，促进他所钟爱也是读者喜爱的报告文学的发展繁荣，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与徐迟家乡浙江省湖州市人民政府联手创立了今天颁发的这项报告文学大奖。并在首届颁奖中授予徐迟“中国报告文学特别贡献奖”。

 

第二届徐迟报告文学奖

 

（2001年1月至2003年12月）

李春雷的《宝山》、何建明的《根本利益》、赵瑜、胡世全合著的《革命百里洲》、颁奖会在徐迟故乡浙江湖州南浔举行。

 

第三届徐迟报告文学奖

 

2008年11月8日，第三届徐迟报告文学奖在湖北襄樊举行颁奖仪式，21部作品获奖。 张雅文的《生命的呐喊》、满妹的《思念依然无尽——回忆父亲胡耀邦》、杨晓升的《只有一个孩子》、李春雷的《摇着轮椅上北大》

摇着轮椅上北大》是一部轰动全国的长篇报告文学。

本书主人公是河北女孩郭晖，11岁时，因为一次轻微的挫伤，由于几家医院的错误治疗，她竟然成了高位截瘫，先后做了两次开胸大手术，死里逃生。所以，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她就辍学了，只能仰躺在床上，连翻身的能力也没有。但她没有放弃，她仰躺在床上，先后自学了小学、初中、高中课程，而后又在父母的帮助下，参加国家自学考试，学习了专科、本科课程。2002年，她以优异成绩获得山东大学硕士学位。2002年，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取北京大学计划内统招博士，成为北大建校百年以来第一位残疾人女博士。

还有黄传会的《我的课桌在哪里》以及襄樊市作家王伟举的《汾清河的儿女们》等6部作品获得徐迟报告文学奖，梅洁的《大江北去》等10部作品获徐迟报告文学奖优秀奖，朱晓军的《天使在作战》等5部作品获得徐迟报告文学奖荣誉奖。

 

第四届徐迟报告文学奖

 

2011年5月23日，第四届徐迟报告文学奖颁奖典礼在湖北省襄阳市谷城县举行。赵瑜的《寻找巴金的黛莉》、

2006年冬，作家赵瑜偶然在太原文庙一古董商那里邂逅了巴金从未发表过的七封亲笔书信，这些加起来近4000字的书信是年轻的巴金写给“山西太原坡子街20号”一位“赵黛莉女士”的，信件背后的人物命运深深地吸引着作家――赵黛莉是谁？近百年时代风云，她的命运又是怎样的？从此，赵瑜“追随着黛莉女士生活的足迹”，进行了长达两年的“寻找巴金的黛莉”这一艰难而又神奇的过程。而赵瑜记录全过程的报告文学作品《寻找巴金的黛莉》一经《中国作家》推出，便产生了轰动，并当之无愧地荣获《中国作家》鄂尔多斯文学奖10万元大奖，16位评委全票通过。

还有李春雷的《木棉花开》、何建明的《生命第一》、丰收的《王震和我们》、杨黎光的《中山路》等5部作品获“徐迟报告文学奖”。党益民的《守望天山》、陈启文的《南方冰雪报告》等10部作品获“徐迟报告文学奖优秀作品奖”。这些作品无论在选材、思想性和艺术性上，都堪称是近几年国内报告文学创作中的精品，不仅紧扣社会脉搏，彰显时代精神，而且在报告文学的书写表述方式方面也有较大的突破。

 

第五届徐迟报告文学奖（2011-2013）

 

《孤独的天空》郭晓晔 解放军出版社 2011年10月；《一个人的滇池保卫战》叶多多 《北京文学》 2012年第2期；《中国橡胶的红色记忆》薛媛媛 作家出版社 2012年12月；

刚过完2010年清明节，我在电信局排队交话费，排在我前面的两位女士在亲切交谈，她们的谈话像一阵清风，通过安静大厅，掠过我耳际。听她们交谈也能打发等待的倦怠，我双手抱胸，尽量放舒服听她们交谈。“刘老师，清明节去哪里了？”“回醴陵乡下看叔公公了。叔公公50多年前去云南支边，还是第一次回乡祭祖。你不知道，他们有1000多人结伴回乡祭祖，浩浩荡荡。他们七八十岁了，由儿子搀扶回来。”“这些人当年去云南干什么？”“响应毛主席号召，去云南支边种橡胶啦。”当那位刘老师提到“金三角”、“缅甸打仗”时，我头脑突然敏捷起来，我耳朵竖起，想一字不漏地听进去。然而队伍移到了前台，她们交费走了。 
　　她们走了，我的思维无法关闭。头脑里反复想的是湖南支边、谈虎色变的毒品王国“金三角”和中缅边境消灭国民党残匪。冥冥中，湖南支边题材撞到了我，陌生的刘老师的手就像上帝之手，引导我走上一条前所未有的写作之路。 

《中国橡胶的红色记忆》内容简介：20世纪50年代，中国还是依赖国外橡胶的无胶国。没有橡胶，飞机上不了天，汽车跑不动路，国民经济建设和民用生活陷入困境。美国及西方盟国，挥舞制裁大棒，一面实施橡胶禁运，一面断言：中国是橡胶种植的禁区。中国科学家却在“禁区”试种橡胶成功。 1959年，中央决定迁徙一大批人去云南种植橡胶。毛主席把这一历史任务交给家乡人民。于是，一声令下，数万湖南人来到西南边陲。在这荒无人烟、猛兽出没、瘴疠成瘟、毒品泛滥、国民党残军偷袭的险峻之地，他们历经艰苦，忘我奉献，把一个无胶国变为世界产胶大国，创造了世界种植史上的奇迹。作者历时三载，跋涉数千公里，通过一个个真实感人的故事，全面记录了湖南人以及广大农垦职工为中国橡胶事业创下的辉煌业绩。

 

 

《板仓绝唱》余 艳 《时代报告·中国报告文学》 2013年12月；《中国，有一座古都叫大同》聂还贵 中华书局 2012年1月；《乒乓中国梦》李玲修 王鼎华 山西教育出版社 2013年8月；《滴血的乳汁》马 娜 作家出版社 2013年9月；《汉水大移民》梅 洁 湖北人民出版社 2012年9月；《千里走黄河》贺 平 《新华文摘》头版 2013年1月；《让百姓做主—浙江省琴坛村罢免村主任纪事》；朱晓军 李 英《北京文学》 2011年第4期。

 

第六届徐迟报告文学奖将对2014年~2015年间，在中国大陆用汉文写作并公开出版发表的写实性文学作品中展开评选，最终将评出8部（篇）共包含5部长篇、3篇中短篇获奖作品。颁奖典礼于2016年10月择机在南浔举行。最终评出8部获奖作品。

　获奖作品中有5部长篇作品,包括以冀鲁豫革命根据地为题材的《根据地——中国共产党人不能忘却的记忆》,重温八路军“平山团”发展历史的《寻找平山团》,详解故宫博物院前世今生的《故宫三部曲》,脱胎于援藏干部工作生活的《致青藏》以及讲述江南抗日义勇军和“沙家浜”幕后故事的《一颗子弹与一部红色经典》；另有3部中短篇作品,分别是记述中国援非医疗队抗击埃博拉疫情的《极度威胁》,揭秘中国民营快递业成长历程的《快递中国》和描绘爱国拥军的维吾尔族老汉吐尔库事迹的《天路上的吐尔库》。

 

七、90年代文学商品化倾向凸显

到了上世纪90年代，经济大潮泥沙俱下，人们的关注点分散，读书之外，还有看电视节目、旅行、运动等娱乐方式，对文学的兴趣锐减，报告文学的影响力也随之减弱。不过，在李炳银看来，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人们的社会政治意识趋于淡薄。“不关心国家大事了，不太关心社会热点了，对报告文学自然有所疏离。”受此影响，文学商品化倾向明显，作家写“表扬稿”的热情更高，有些作品粗糙且急功近利。报告文学作家的创作热情备受冲击。

但仍有大批作家笔耕不辍，这一领域的写作亦出现分化。其中，写历史题材的报告文学不断涌现，李炳银称之为“史志性报告文学”。这一概念，他强调是对某个社会历史问题进行的“纵深研究”。

1989年1月，钱钢发表《海葬》，全面展示北洋海军从诞生到发展再到毁灭的历程，就“充满了现实对历史的沟通与思考”。

1992年，卢跃刚连续采写《半个世纪的论证》、《长江三峡：中国的史诗》，审视三峡水利工程，公开表达“反建派”的声音，在“两会期间”发表，引起了轰动。2011年，接受《东方早报》采访时，卢跃刚表示，再回过头去看山下当年的论争，至少反建派在资金投入、移民数、泥沙问题、环境问题等方面是比当年的主建派“看得远”。此外，卢跃刚还写了《以人民的名义》（娄底题材）。

相比于七八十年代的报告文学作品，九十年代以来的史志性报告文学作品在很大程度上跳脱了感性世界，变得更为厚重。此外，另一种写作，则强调报告文学的宣传性，为高官、“英雄模范”、企业家等人物立传，文学商品化倾向凸显。赵瑜称自己坚决反对这样的作品：“这不仅对纪实写作，对整个文学来说，都是极大的破坏。”

但同时，李炳银认为，不能全盘否定宣传性报告文学。“难道英雄模范，感动人心的事迹，不值得作家去写吗？难道基层那些微不足道的人物做出感天动地的事情，不值得作家去写吗？难道写下这些，就表现了文学的轻薄吗？”

                八、当下报告文学创作

党的十八大后，报告文学成井喷式发展状态。社会的变革、生活的精彩，远远超出了作家的想像。报告文学（纪实文学）成为文学创作的主流。在上海举行的一次文学高峰论坛上，著名作家贾平凹、王安忆都坦承：现在是纪实文学的黄金时代。2015年5月13日，湖南省报告文学学会成立，游和平当选会长，余艳、纪红建等当选副会长，袁杰伟等53人当选理事。湖南的报告文学创作迅速崛起。余艳的《板仓绝唱》、纪红建的《乡村国是》影响非常广泛。国防科大龚盛辉写大计算机题材的也有很大反响。2016年3月，由龚盛辉、曾凡解创作，国防科技大学出版的长篇报告文学《决战崛起——中国超算强国之路》作品研讨会在京举行。该书记叙了我国历代超级计算机艰难曲折的研制历程，展示了中国计算机技术从落后到登上世界超算之巅，创造世界排名“六连冠”的成就。韩生学《中国独生子女调查》、《中国盛男盛女》调查等也影响广泛。一些市州成立了报告文学学会。只要百度一下报告文学，就会发现很多相关新闻。

第二部分 报告文学的采访和写作

一、  如何发现题材？

举例一

2017年11月16日，《湖南日报》湘江副刊头条刊发了《龚高翔——用生命奏响资水船歌》。该文全文近两万字，拟刊发于第四期《湖南报告文学》。我是在一次晚会上听到这首曲子后，产生创作冲动的（略）

举例二：2017年第1期《中国报告文学》杂志刊发了《四代村民为红军守墓》，这个题材是如何发现并采访的呢？（略）

举例三：2016年11月10日7时42分，我国首颗全民营资本卫星公司天仪研究院的微小商业卫星“潇湘一号”在酒泉卫星发射基地搭载长征十一号运载火箭成功发射。我是如何发现并创作的呢？（略）举例四：2005年3月，蔡和森诞生11周年，我独家采访蔡的女儿蔡妮。

举例五：2005年，我到富厚堂参观，独家采访富厚堂书楼书楼人王席珍。

二、独家思考才有独家发现，有独家发现才有独家创作。

同时，这些历史纪实往往都指向当下社会生活，对今天的读者和人们富于启示意义，具有教育、认识、励志等多方面的作用。本年度亦有一批历史纪实受到热烈关注。李春雷的《朋友——习近平与贾大山交往纪事》以简短的篇幅，追述了一位国家领导人与一位作家之间的交往，表现了他们之间挚友般的深情与友谊，动人以普通人之情之义，这是一篇题材新颖的短篇报告文学，是近年来报章报告文学的一个重要收获。2013 年，河北作协党组书记魏平在整理河北文学史料时，发现了习近平同志1998 年发表在《当代人》杂志上的一篇纪念作家贾大山的散文《忆大山》，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可以深挖的文学创作题材。当即指示该文责编、河北作家康志刚在其个人博客上转发习近平同志这篇文章；并随即委派报告文学作家李春雷深入采访，迅速推出了《朋友》这篇作品。贾大山是一位党外人士，性格清介耿直，但是，时任河北正定县分管文教的书记习近平却能与之推心置腹，完全信任他，并且推举他出任文化局长。贾大山在局长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做了大量有益的工作。习近平与贾大山交往往事提示我们，领导与作家应该是可以交心的朋友的关系，互相尊重，相互信任。党领导文艺，要通过正确的引导的方法，鼓励和支持的办法，这样才能促进各种文化创造活力充分涌流。《朋友》一文成功塑造了两个主要的人物形象。贾大山自负、清介、善良、正直，“士为知己者死”，为了朋友的信任与托付，恪尽职守，鞠躬尽瘁。习近平平易友善、知人善任、珍视友情、儒雅谦逊。二者的性格皆跃然纸上。该作品由新华社发布后，全国有1000 多家媒体转载，产生了广泛的社会影响。  历史题材报告文学注重在历史中反思。不忘过去才能赢得未来，反思过去为的是警示今天和昭示未来。何建明发表于《人民文学》2014 年第12 期的《南京大屠杀》，全文60 万字将由凤凰出版传媒集团江苏教育出版社推出。2 月底全国人大宣布将每年9 月3 日确定为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12 月13 日定为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这是作家创作这部视域宏阔作品的一个触发点。作者下大气力站在今日中国回望沉重的历史，反思过去，反思这场反人类的大劫难，以“十问中国人”为题，给读者提出了峻切的思考和警示。

     举例二：李春雷写任仲夷的《木棉花开》等故事。

     举例三：薛媛媛《中国橡胶的红色记忆》

三、  如何看待和处理“合理想象”或“意象填补”

举项羽例和毛泽东例

三、采访至关重要（七分采，三分写）

1、采访的目的是掌握第一手素材。不能先入为主，认为我要的材料有了。

举例：6月3日晚，我采访新化县吉庆镇油溪桥村支书彭育晚。事先发了20多个材料给我。采访到凌晨一点多才结束。主动约再采访。

 

2、采访要最大限度地做加法

写作要最大限度地作减法

贾平凹说：一本印出来十万字的书，最初至少写30万字。只要能找到的人，就一直去采访，不是一次，而是N次。被采访者无话了，就闲聊，休息。突然可能又想起来了。穷尽一个被采访者的材料，才会有令人震撼的细节。寻找有力量的场景、感受。

举例：薛媛媛《中国橡胶的红色记忆》，偶然获知线索，大量细节，催人泪下。人与自然的搏斗极为惨烈。只为还原一段历史。

 

3、不能打断被采访者的讲述

采访经验：弄虚作假就没命了！一听二问三闲闹。把作家库存的经验全部调动起来。打断是很糟糕的事，哪怕他离题了，也要让他下去。等他没说的了，你再去问。

很多名人不愿去电视台做节目，因为主持人的答案都是预设的，你没按他的说，他就打断，又引导到他的话题上去。

4、不要设置诱导式问题，诱导式提问是有害的。

如：你幸福吗？神回复

5、有可能两次讲的不一样，要核实。（可举林黛玉两次关于读书的回答不同的例子）。口述实录的真实性要核实，核实后才是有用的素材。核实是提高素材的成色。

6、采访的过程就是一个瞎子摸象的过程。瞎子摸象对于采访是一个褒义词，采访就是一点一点摸出来的。

采访要耐得烦，拷问是否是本质真实。

7、采访时要感受讲述者的心理和情感，感人的不仅是事实，还有状态和情感。历史是有温度的，有温度的才是文学。

8、要听不同的声音，对你写的历史负责，不同的讲述是怎么来的？有时把不同的声音摆出来，更客观。

9、采访过半，作品成型。边采访边构思。

四快一慢：四快：进入快、腿脚快、构思快、记录快。

一慢：采访慢，要舍得花时间

例：余艳：住一晚，历史现场打通了。

徐剑：足迹不到不敢写，没有采访不敢写

李春雷：夜宿棚花村。余震不断，已看过，又返回。

陈启文：先期到达，已画好蓝图，此去只是求证。有备而来，比你更快进入写作。

10、  不能因为有录音就不做笔记。

 

• 把握采访对象的本质特征

 

很多人讲的是外部事实，写的也是外部事实，这就是有报告没文学。优秀的作家要对这个事实做全部的理解和思考。作家的自我意识能够提升、超越自我的认识。要认识到事实的本质特征。比事实更重要的，是人的内心，抓住内心，才有神韵。重要的是细节。对题材的理解要达到高度。你想表达不要直接说出来，而是用另外的方式传达出来。不要把你意识到的东西都讲尽，都告诉读者。这是误区，损坏了很多的好文章。

 

• 感性的力量大于理性的力量

 

感性包容理性。所以湖南日报不发抒情散文，有些是情感，有些是情绪，不长久。记述文不一样，场景和细节能够引起联想，好的场景一直有力量，不过时，能被作品的感性力量打动，打动最柔软的地方。如：1、陈启文《袁隆平的世界》面对生存与饥饿的问题。背米（略）

2、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梧桐是愁，细语是愁，黄昏是愁，点点滴滴还是愁

很好很自然地把主观感受与艺术描述结合起来，更有诗性，更有美好的品质。

每天都要写，锻炼自己的语言感觉

典型细节表现特定的精神状态。

 

•  

用口述方创作的越来越多，口述方式特别能传递口述者的心理状态。

    七、要表现最广大的人性

《史记》看重内心的情感、品质，表现了极为广泛的人性。史学品质和文学品质双重。文学的力量不在于词汇、结构，而在于是否表现了人性，以什么样的态度表现人性。

八、真诚的态度最为重要。

九、写作前不要预设条条杠杠。有些犯忌的东西要坚守。（如《中国农民调查》写朱总理受骗）

如赵瑜写一个报告文学，政府打算投三千万拍电影。但赵瑜按自己的理解去写。作者要有担当，报告文学要有锋芒。

十、一定要独立调查真相。真实是报告文学的上等原料，一句真话的力量比地球还重。写报告文学的第一步是到达现场，第二步是独立调查。独立调查是相对的，要寻求保护。让别人为你的独立调查服务，这就需要大智慧。骨子里要有独立意识，要把路线布置好。永远不要与采访对象发生直接经济关系。不要因为几个小钱被人收买了。

十一、关于报告文学的文体

李敬泽说：报告文学如恐龙已经死亡。他给报告文学判了死刑。

其实，非虚构发源于欧洲，中心词是小说。

报告文学是文体，非虚构是文类。

虚构与非虚构之间没有中间道路，没有夹缝。

报告文学有三性：

一是新闻性，一是真实性，一是文学性。

报告文学最大的特点在于他的真实性，最难点也在于真实性。

 

第二，  谈谈历史题材的创作

（以袁枚传为例）

 

第一、大事不拘，小事不虚。

第二、虚构与意象填补。

纪实作品能不能虚构？答案是否定的。梁鸿的《中国在梁庄》受到理论家的批评，我认为批评是对的。享受的纪实文学的红利，又是虚构作品。

不能被证伪的就是可以的。如项羽“彼可取而代之”。

如袁枚与三妹袁机的故事。本身素材很丰富，进行适当的意象填补是可以的，也是不能被证伪的。

第三、注意用两张嘴说话。在讲述一个历史事件的时候，不能作者一个人讲到底。讲到关键时候，要引用原文。如：袁枚一生唯一的一首词，是写他寻春的故事。这个故事可以写得很生动，但太生动了就像一个虚构的现代故事。所以末了引用了袁枚的全词，这就显得“大事不虚”，两张嘴说话，你讲述的故事才有历史的厚重感。

我负卿卿

撑船去

晓风残雪

曾记得庵门初起

婵娟方出

玉手自翻红翠袖

粉香听摸风前颊

问姮娥何事不娇羞

情难说

 

既已别

还相忆

重访旧

杏无迹

说庐江小吏

公然折得

珠落掌中偏不取

花看人采方知惜

笑平生双眼太孤高

嗟何益

第四、要与出光明。把黑暗写成黑暗很容易。但报告文学的价值在于看到光明，指出希望的可能性。伟大的作家，即使写死亡也能写出新的希望。袁枚身上不可避免地有许多缺点，如纳妾、好色，曾因好色被村民围困。但我抓住其思想主流，即使好色的事情在书中也很有趣，而不下流。

第五、不掩饰矛盾，不人为拔高传主。

如：章学诚对袁枚极端厌恶，进行许多攻击。广东一个姓黎的诗人和岳麓书院山长罗典不见袁枚，因袁枚收女弟子。这些都删繁就简，略有反映。

     传记一定要说真话。一句真话的力量比地球还重！比如：艾青：一切冤假错案都要评反！

第六、要记述读者能感受到的历史。

袁枚生活在乾隆盛世。乾隆盛世有许多宏大叙事。但我没有像众多的作家那样，写历史题材先用许多篇幅讲述那个宏大的背景。只写读者能够感受到的历史，而且都与袁枚有关。如袁枚第一次报考博学宏词，当年没考，反映了雍正被杀。袁枚在沭阳当县令时治河，乾隆拔了八万两专项经费。后来还驻跸河岸吟了一首诗。这从侧面反映了乾隆盛世的情况。

优秀的纪实文学作有一个共同点：不是记录干燥的历史，而是记录人类感受的历史。不是讲述事件的历史，而是讲述情感的历史。

比如1953年，英国首相邱吉尔的纪实作品《不需要的战争》获得诺贝尔文学奖。2015年，白俄罗斯作家、记者阿克列谢倻维奇获诺贝尔文学奖。都有这个共同的特点。题外话，这也是以诺贝尔奖的形式，对报告文学的认可。

      第七，任何历史都是当代史。写历史题材也要把历史写活。写历史并不只是还原历史真相。任何历史都是当代史。还原历史真相不是目的，至少不是唯一的目的。但一定要用事实说话。越是重要的作家，越尊重史实，不敢稍加创造。但作家不能简单地追随事情左右。

      我写袁枚，也有一些是用当代视角去看的。

      比如：《女人是老虎》；

《袁枚传》专家评议

 

作者在研读了有关传主的大量史料，并与一些专门研究者亲密对话的基础上，历时4年之久，认真梳理了历朝历代公共话语和私人语境中每每各不相同的对于袁枚的解读与传播，完整而生动地还原了袁枚的时代环境和人生，为读者呈现出了一个不同于文学史经典叙述的袁枚形象，丰富详尽，洋洋洒洒，且具有引人入胜的可读性，是一部较为成熟的传记作品。

其特点首先是没有泛泛地征引前人对于袁枚的一般性认识，而是摒弃了历代文人和道学先生在各类史籍中有关评点袁枚“好吃好色好玩”的表层印象，深入到传主其人的思想、人品、情感深处，紧紧抓住袁枚内心成长的线索，将其身处“天崩地解”时代的无奈，困惑，以及一生信奉和秉持的平等、坦诚、正直等启蒙精神，给予了重点突出的描述。如他高举“唯情”大旗，对封建王权、封建道统、封建孝道的抨击，如他对男女平等的认识与实践，反对妇女裹脚，倡导女子学诗，组织女子诗会，如他不畏权势，弃官回乡，坚持结交有识之士，嘲讽腐儒腐官，如他经营文化产业，收费选诗，讲究美食等，都与数千年传统社会提倡的义利观、男女之大防的观念，以及王权与道统等大相径庭。从这些叙述中脱颖而出的，是一个资本主义萌芽已见端倪的明清之际鲜明的思想启蒙者形象。

扣人心弦的故事和情节选择、描述，也是本传记一个重要特色。与一些传记作品以心理描写见长不同，此书紧紧抓住了袁枚的个体行动来安排章节，立意明确，叙事缜密。从“杭州一少年”开始，写他“桂林遇知己”、“漂泊在京城”，“复出”、“下海”，“壮行万里路”等充满动态感和进展性的行动，以此构成了袁枚跌宕起伏的一生，十分具有吸引力。特别是在第五章“七载芝麻官”中，作者选取了若干个袁枚判案的小故事来敷演成篇，将袁枚由吟诗作赋的文人到为安民除奸的行政官员的身份转换，以及袁枚不辱使命、忠厚待人的为民情怀、政治理想以及所期待的社会公平等，都从他亲自审案、断案的起承转合过程中娓娓道来，很见功力。如袁枚对于“母子案”，“拐卖少女赌博案”，以及反对父母包办婚姻，追求自由恋爱的“奸拐案”等的处理方式，都表现了他既公正无私，又悲天悯人的大爱情怀。故事一波三折，人物栩栩如生，让人欲罢不能。

读这部传记，扑面而来的是一种鲜活、清新、跃动着的当代气息，这种气息，当来自作者对多种表现手法的尝试。在写作方法上，作者没有沿袭传统的传记叙事方法，而是根据传主生活的多个侧面延伸，综合使用了多种文学手法来进行表现，字里行间能隐隐看到杂文、随笔、散文、小说等文体痕迹的融汇贯通，富有实验性和创新性。秀才、娘子、师傅与女老板、小偷、教授种种称谓任意结合运用，白居易、毛泽东等人物在作者叙述中自由地随意穿插，可谓古今中外，皆入文中。这种表达方式，不仅深化了传主的精神视野，引入了时代氛围，而且，对于文体有意识的跨界运用，也使整个传记的行文走字充满了变化，带给读者以意想不到的阅读张力，从而强化了作者与读者之间的沟通与交流。（刘彦君）

因此，题材并非越大越好。奥运会题材很大，但至今没有一部奥运题材的好作品。要选择有可塑性、有包容空间的题材。把最复杂的事情简单化，找出图腾；成熟的作家对题材的选择只有一个原则：独特性。这个独特性是人所能够感受到的。

我今天的讲座就到这里，谢谢各位，下面欢迎大家提问交流。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