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与“稿”——浅谈纪实文学文字的严谨性
去年,本人微信上出现一个小错误,闹出一个大笑话:
因我受邀主持《山东文学》“精短纪实”栏目,便用微信发出一个征稿启事。最后一句竟然这样:“欢迎有志于短篇纪实文学创作的朋友来搞——”
稿子之“稿”,错搞成“搞”。
而“搞”字,不言而喻,似乎总是与玩笑、绯闻等联系在一起。
征稿启事发到微信朋友圈,便引起一片动荡,赚来满屏笑言。
设想一下,若是女明星出此差错,那可是娱记们的期待啊,有料儿可“搞”了。
其实,“搞”并不算什么,在这个“娱乐至死”时代,不少人总想“搞”出名堂,“搞”出名气。但我喜静而不喜“搞”,特别是对于纪实文学创作,更是严谨,甚至有些苛刻。这一“搞”,搞得自己极不舒服,极不开心。
“搞”与“稿”,看似小错,实则大过,反映了自身的不精心,不稳重,不严肃,和对文字的不够虔敬。为什么在细枝末节上犯疏忽呢?为什么不在微信发出前认真重审一遍呢?
还是自身修养不圆满。
这让我不得不反思自己。
其实,我参加工作的第一个“错误”,即在于此。
1989年底,我大学毕业,到《邯郸日报》社任记者兼编辑。部主任交待的第一个任务,是采写一篇关于农业的小稿。由于是第一次上岗,我倍加用心,精心写作,改了又改,抄了又抄,达十多遍。自感完美无缺,便交了上去。主任看完,一言不发,退回修改。千字小稿,共四页稿纸,我再次反复审看,连标点符号都推敲了一遍。再送上,仍是不通过。最后,主任把我叫过去,看我还在愣怔,便说,往下看,往下看。我仍不明白。于是,主任便用圆珠笔戳点着稿纸末角的页码空白处。我恍然大悟,原来是没有填写页码。
是的,当时报社全是手工排版。排字工人排版时,纸页要拆开。如果不标明页码,极易造成混乱和麻烦。
从此之后,我倍加小心。
在报社作编辑,就是与文字和标点符号打交道,看似简单,却最深奥。这其中有太多太多的讲究,每一个讲究就是一个岔道,一个陷阱。专业的文字工作者,就是在这些地方多年磨砺,才逐渐成熟。就像一个司机,没有几十万公里的行驶,断不敢自称老师傅。
好在,我在党报工作15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没有出过明显差错。
但耳闻目睹,仍然惊心动魄。
我隔壁办公的一位老兄,就因为文字差错,曾住过几年监狱。
那是“文革”中,他是排字工。有一次半夜加班,忙忙乱乱中,竟把“祝毛主席万寿无疆”的“万”字排成了“无”字,而校对和审稿者也疏忽了,熟视无睹,没有更正。结果是政治事件,饱受牢狱之苦。
还有一次,把邓小平的“小”字,排成了“不”字。虽然时值改革开放之后,环境宽松,但一众人员,也被严重警告。
人在疲惫和忙乱之时,极容易出现类似差失。
但我认为,这都是客观原因,最主要的还是主观,还是本能素质。
后来,在文学创作中,我更是如此。特别是对纪实文学文稿的审查,慎之又慎。反复推敲、核对、斟酌,既保证内容的真实性,又不去犯常识性以及字词句标点符号等低级错误。纪实文学不像其他文学作品,可以随意发挥、想象。
不仅表面上不出差错,而且在内部更需审慎之心。每一篇文章,每一粒文字,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它们排列组合在一起,是否合理,是否谐调,是否相互给力。
但现在,还是“搞”出了差错。
虽然微小,实则山大。
我始终相信,因果是一个链条。修养到了,便成本能,行于所当行,止于所不可不止。
文字通神,敬畏弗懈。
三思于上,引以为戒!
(2018年3月9日于邯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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